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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127章 松鼠偷堅果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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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127章 松鼠偷堅果】

他不知道如何解釋這種情緒,明明很愛她,占有欲上了頭反而強壓下去。

他是二十八歲不是十八歲,不可能有占有欲就要完全表達出來。

他不想限制她的自由,因為她是個成年人了,有她自己的想法和規劃。

他的思想不應該成為限制她自由的枷鎖。

偏偏又希望她可以懂,自甘只和他相愛,毫無他強迫的原因。

溫仰之面無表情:“多談一個你不開心?”

她坐在地毯上抱胸仰視他,故意瀟灑道:“是啊,我開心,我天天和人家談,我和人家吃飯,收人家的玫瑰花,和他們一起逛天逛地,哪像你,和你出去逛個超市你都要清場。”

沒有得到她的肯定,反而得到她的氣話,溫仰之也只是淡淡道:“是不是這麽想想也很開心?”

她卻忽然沒了那股吊兒郎當的氣氛,輕聲道:“你真的覺得我會開心嗎?”

她的眼睛不是完全天真的,帶著點憤憤:“全世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,我愛的人也只有你。”

溫仰之垂眸看著她,兩個人都不說話。

他明滅不清的視線像是一片蘆葦蕩,她在比她還高的蘆葦叢中撥弄來撥弄去,都看不見底下是什麽。

偏偏他還雲淡風輕,就她被撩撥得一身都是蘆葦絮。

兩個人雙目交接,像是一場拉鋸戰,呼吸被拉長收短。

最終還是溫仰之開了口:“上來。”

雲欲晚爬上沙發,爬到他身上,但又不和他說話,別開臉不理他。

大手忽然托住她的臉,想把她正過來,但雲欲晚就一直別著臉。

溫仰之的聲音低吟:“不想理我?”

雲欲晚別著臉,像個撅嘴油壺。

剛好有人上來敲門:“小溫先生,先生說有事想和雲小姐說。”

溫仰之應聲:“知道了。”

她咕嚕一下從他腿上爬下來,起身往門口走。

雖然她不理他,溫仰之也起身跟上。

這段時間,他至少不會讓她單獨和溫渭趙琴見面。

溫渭正在正廳裏等著。

看雲欲晚和溫仰之一前一後地下來,也沒察覺兩個人有什麽問題。

雲欲晚走到溫渭面前:“叔叔。”

聽到不是爸爸,溫渭還有小小失望,但事情就是要慢慢來,他和和氣氣的,慈祥笑起來的時候眼尾紋比港珠澳大橋要長:“坐吧。”

溫渭特地交代:“你阿姨最近比較少回家,我交代了鄧叔,有事就問你,家裏大大小小的事情,你都可以做主。”

“我嗎?”雲欲晚相當意外。

溫仰之坐在一旁,雖然沒有說什麽,但溫渭很明顯感覺他周遭氛圍不一樣了,像是本來還蒙著薄雪的冷冽,突然就卸下防備了。

讓全家都聽雲欲晚的,意味著她不會因為最近這件事,而被家裏人排斥。

以前家裏基本只聽趙琴的,雲欲晚剛來的那個時候,所有人都看趙琴臉色下菜碟,對雲欲晚很不好,雖然不會明著表現出來,但雲欲晚的確不好過。

後面溫仰之知道了,雲欲晚的日子才好過一點。

現在溫渭表了態,至少雲欲晚不會受欺負。

趙琴剛好回家,就聽見雲欲晚開口:“謝謝叔叔。”

亦聽見溫仰之平淡的聲音:“謝謝。”

溫渭心裏動容:“一家人,不說這些。”

趙琴聽見溫仰之應答:“嗯。”

他嗯一聲,溫渭都止不住地內心撼動,與溫仰之之間那條分明的界限似乎被柔化推動了。

他曾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成為普通父子。

現在他知道了,雲欲晚尊重他,溫仰之也會跟著尊重。

溫仰之也有在乎的,對雲欲晚好,一定程度上也是對溫仰之示好。

趙琴聽見溫仰之說了謝謝之後又同意了一家人的說法,進正廳的腳步停滯一瞬。

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氛圍,兒子一貫都不會和他們如此不設防地交流。

現在竟然可以如此相處。

就像一個普通家庭。

可望不可及。

趙琴雖然冷著臉進來,溫渭看見她提了紙袋:“去逛街了?”

趙琴淡淡嗯一聲。

溫渭跟著她上樓,不想她一把年紀了還總是因為這個不開心:“我給你提吧。”

但她腦袋裏都是剛剛那一幕。

到吃飯的時候還有點走神。

雲欲晚還是不和溫仰之說話,溫仰之也由得她,兩人都不開口。

飯桌上,金槍魚離雲欲晚有點遠,她想吃金槍魚大腹但夾不到。

她小聲和傭人說話:“阿姨,可以幫忙拿雙公筷嗎?”

離得有點遠她夾不到,公筷相對長一些。

傭人剛把白開水遞給溫仰之,溫仰之隨手把碗放在右手邊,貼近雲欲晚。

他伸手去接玻璃杯。

雲欲晚餘光看見他把碗放過來,忽然得意彎起唇角。

她就知道,裝得這麽像,還不是怕她不理他,馬上就服軟了?

她的視線落在溫仰之碗裏的金槍魚上。

一塊金槍魚而已,其實她也沒有很想吃。

但他既然這麽想哄她,連他放進碗裏了的都想給她,讓她高興。

而且還是在爸媽面前,都一點不避。

那她要是不勉為其難夾走,他就太沒面子了。

畢竟姿態都放得這麽低了。

雲欲晚姿態從容從他碗裏夾走了那塊金槍魚。

既然他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卻把碗放過來求和,這麽嘴硬又心軟,放下姿態了,她還是接茬比較好。

溫渭和趙琴剛好看過來,就眼睜睜看著雲欲晚在溫仰之接水的空檔,從溫仰之碗裏夾菜吃。

前段時間覺得雲欲晚多少懂點規矩的趙琴:“?”

覺得雲欲晚乖順內斂的溫渭:“……?”

溫渭趙琴難得同時有一個共同想法。

他們現在已經好成這樣了?

雲欲晚敢在溫仰之碗裏夾東西吃。

溫仰之順著兩個人的視線回頭,才發現雲欲晚直接將他碗裏的金槍魚夾走了。

而且還是他已經咬了一口的。

她就這麽想讓他不舒服?

雲欲晚暗自得意,輕輕用手肘撞了他一下,表示他的心意她勉強算收到了。

溫仰之微微皺眉,

還有意撞他出氣。

但溫仰之皺著眉把碗裏都夾給她。

雲欲晚暗暗哼一聲,像只得意的松鼠,剛剛從人類兜裏偷了兩個堅果,大搖大擺把堅果放在兩頰裏。

果然是想求和,他也知道亂吃醋錯了吧,臭溫仰之,讓她生氣,今天都被他氣出一條皺紋了,都說了最喜歡他也不信。

她微微抿唇竊喜,臉頰鼓起來,像是在炫耀堅果。

溫仰之看起來這麽硬骨頭不願意認輸,還不是一轉眼就忍不住和她服軟了。

男人就是口是心非,明明就很愛她離不開她,才冷戰半個小時就開始貼她。

溫渭看趙琴臉色不對,立刻道:“小王,幫忙把那盤金槍魚端到欲晚面前。”

王媽也想擦汗,連忙調換了一下菜的位置。

但是擺過來雲欲晚又不吃了,溫仰之剛夾一塊到碗裏,雲欲晚馬上就夾走了。

溫渭趙琴:“……”

雲欲晚洋洋得意。

就知道溫仰之是給她夾的。

同一個招數用兩次,雖然效果打了折扣,不過他既然做了,她還是會接茬。

溫仰之:“……”

小孩子的把戲,雲欲晚是覺得騷擾他吃飯能讓他不舒服?

溫渭沒想到雲欲晚和溫仰之的關系已經到這個程度了。

溫仰之這麽重規矩的人,雲欲晚在他碗裏夾來夾去,他一句也沒有說。

趙琴本應該看了窩火的,但是不知道在想什麽,看見雲欲晚從溫仰之碗裏夾菜吃,卻也只是凝滯了一瞬,開始走神。

港生和她關系這麽好。

從小到大,趙琴就沒見過溫仰之對誰這麽縱容。

溫仰之從小就很講規矩。

雲欲晚卻是個例外。

雲欲晚這頓飯吃得志高意滿,趙琴和溫渭各有心事離席。

溫仰之放下筷子,離席的時候,雲欲晚也站起來,她撞了一下溫仰之的手臂,然後又高傲地擡起下巴啪嗒啪嗒跑走了。

他回到房間,就發現雲欲晚把他的東西翻得一團亂。

溫仰之不出聲,就在後面默默收拾,把表一塊塊擺回去,整理好抽屜,擺成之前的樣子。

雲欲晚一邊翻他一邊擺。

溫仰之終於出聲:“想幹什麽?”

她一屁股坐在床上:“我看看有沒有女人的東西啊,憑什麽只說我,你肯定也有收到很多異性的禮物,我要找出來,一個一個和你要賬。”

他淡淡道:“沒有女人的東西。”

雲欲晚卻抽出一本壓在抽屜底部的書:“你別告訴我,上面這個名字是你的。”

書封面上寫著萬惠,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書了。

溫仰之都忘記還有這本書:“從哪找到的?”

“從你的抽屜裏,你藏得這麽深,是不是經常睹物思人?”雲欲晚質問。

溫仰之在此之前,有十年沒住過這個房間了,其實雲欲晚也知道,但就是看著不爽。

他回憶片刻才道:“十年前和她借的參考書,忘記還了,扔了吧。”

她振振有詞:“我才不扔,這是呈堂證供。”

他從她手裏接過,片刻卻淡聲道:“把房間翻得這麽亂,其實你早就知道這本書在這。”

雲欲晚冤枉,反駁道:“誰知道你書在這兒,我第一次見。”

他直接拉著她的手,和書封面上一個小小的沾了顏料的巴掌印對比,大小基本差不多,連指紋都一致:“你沒有翻過,怎麽有你的指紋?”

雲欲晚一看,顏料印得清晰,清清楚楚每個指紋都對上了。

她驚愕。

但她明明就沒碰過,於是信誓旦旦:“明明就是那個帕森斯的學姐的手印,你還栽贓我。”

溫仰之冷淡:“我身邊有這麽小的手的,只有你。”

像是十三四歲的小孩的手一樣,手腕也細細的。

甚至指紋都對上了。

但雲欲晚根本就是第一次翻到這本書。

她怎麽知道為什麽指紋都對上了。

她也是最近才在這個房間住,委屈道:“你冤枉我,明明就是你這個舊情人的手印,而且連手印都和我一樣,你是不是照著她的樣子找我的?還是你就喜歡手小的?”

溫仰之太陽穴的青筋繃緊,聲音冷淡:“別鬧了,自始至終都只有你。”

她別過臉:“我不信。”

十年前。

溫仰之和學姐借了書,剛要轉身離開,卻聽見女孩溫柔和煦的聲音叫他。

“溫仰之。”

他停住腳步,晚風將他的白t衣擺吹動,視線平淡落在女孩被夕陽照得璀璨的臉上,但他的眼神依然淡漠。

地平線遙遠,他亦然。

女孩的聲音溫柔:“如果可以,在帕森斯見。”

他沒有應答,只是在晚風看她片刻,轉身擡步離開。

一個背著粉色書包的初中生女孩匆匆忙忙跑著,撞到溫仰之。

溫仰之手裏的書掉到地上,圓臉女孩趕緊撿起來,捧著遞給他:“哥哥,給你。”

怯怯的大眼睛著急忙慌,使勁仰著頭才能看著山一樣高大的溫仰之。

然而她手上弄到的顏料卻沾到他書上,留了一個掌印。

溫仰之的視線不深不淺地落在那個掌印上。

一時間沒有接。

他的書一般連個折角的痕跡都不會留。

她顯然也註意到了,慌亂地把書給他,收回手道:“對不起,我把你的書弄臟了。”

女孩很明顯很著急的樣子:“可是我補習班要遲到了,哥哥你是哪個學校哪個班的,這個在哪裏有賣?我下了課買一本給你好不好?”

這個小臟孩子。

溫仰之拎著書的一角,漠然道:“不用了。”

女孩有些愧疚。

但溫仰之懶得和小孩子糾纏:“去上課吧,這本書不重要。”

女孩聞言,松了一口氣,又歡天喜地地跑走了。

她啪嗒啪嗒像只唐老鴨一樣跑走,同手同腳外八字,穿著匡威白板鞋的腳像鴨蹼,從蘇州河沿跑過去。

而此刻,溫仰之心知肚明她是想找茬,有意搞出這件事來,甚至自己去印了個掌印,想和他出氣,完全的小孩子心性:“這個指紋不是你的?”

她覺得他無理取鬧,世界上手小的人這麽多,怎麽就一定是她的:“就算是我的,但我就是第一次翻出來,我才沒有借題發揮,更沒有故意按個自己的手印來找你茬,明明就是你私藏帕森斯學姐的舊書。”

溫仰之冷淡:“我不喜歡她,要說多少遍?”

雲欲晚忍不住爬上桌子,站在桌子上提高了音量:“那你喜歡我嗎?”

他冷著臉,她本以為他不會回答,但下一秒,他冷著臉道:

“我有哪一刻不喜歡你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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